登顶芦芽山

2021-01-11 来源:忻州日报-文化旅游周刊

芦芽晨光

  有关芦芽山,我曾于1999年、2000年、2001年、2015年、2017年等多次登临,其间也留下许多轶事。每次登顶太子殿的最后一程,面对倾斜70度的木质云梯,我多次出现恐高反应,却步于此,因而成为遗憾。终于,那一次,我鼓足勇气,在眩晕中,登上了陡梯。

  迎面而来的是太子殿!

  这座建筑玲珑精致,居于一块巨石之上,具有石砌、方形、单檐、塔式特征,单间,攒尖顶,存世已有600多年。其创建似与朱元璋的第十八子有关,传说其因未被加封,而负气离开京城,削发为僧,周游至宁武芦芽山一带,于此劝人农耕自给,深获民心,世人感念其人,特建此殿纪念他。

  2015年那次登顶,我穿着蓝色T恤,立于殿侧围栏内,风速强劲,居高临下,极目远望悬崖峭壁、林海茫茫。一望无际的美景,让人有一种身心超脱之感。

  芦芽山海拔高达2739米,是周围百里内的第二制高点,仅次于五寨县的荷叶坪。登此山颇费体能,先要穿越齐刷刷的松林,树根裸露如爪,紧贴于岩石黑土之上,构成了芦芽山的独特地标——石上松;登上马仑草原顶部后,仍要下到垭口石佛寺,而后再从谷底上爬,登顶约需3个小时。笔者回忆,在攀登至2400米时,已经抵达山之鞍部背后,发现陷入了花岗岩地貌的包围中。此时,最令人心动的一幕出现——状如“芦芽”的石峰展现眼前。

  “芦芽”造型及原石堆堪为芦芽山之标志。这种造型特色是“有山无峰”,山巅由灰白色巨岩垒叠而成,纹理丰富,风化为一块块巨石,看上去怪石嶙峋、犬牙交错,似乎会崩裂开来。游客大凡瞥见此山,均会留下深刻印象。

  我由此想到黄山、武夷山,大都与此近似,为花岗岩地貌。以前,对芦芽山之观察,多从旅游及审美角度出发,侧重于人文或地理关怀;而从地理学角度观察,则开始于近几年。那里的石蛋地形引起了笔者的关注。

  有关芦芽山,主要由紫苏花岗岩组成。而紫苏花岗岩由紫苏二长岩、紫苏石英二长岩、紫苏花岗岩和钾长花岗岩组成,属于片麻状构造及块状构造。常常发育有碱长石巨斑,也有环斑,这些与岩浆活动有关。太原理工大学赵金贵博士称之为“石蛋地貌”。

  经采集样品并查阅资料,笔者发现芦芽山的紫苏花岗岩普遍发育。而其岩浆作用形成于18.5亿年前,与东部陆块和西部陆块主碰撞期后的俯冲洋壳拆沉、地幔上隆导致的热松弛构造背景有关。

  有关“石蛋”,最早由地理学家曾昭璇命名,出现于1960年版的《岩石地形学》一书中。是在新生代经过漫长的岁月风化淋滤而成。其形成有三个步骤:一是由岩浆冷凝后形成岩浆岩,花岗岩就是岩浆岩的一种;二是经过多次地质运动后,地壳抬升,覆盖其上的岩石被风化剥离,下面的花岗岩体露出地表,在地下被X型节理切割成无数个六面形的块体;三是经流水、冻融、风力等外力作用,裂隙从节理面渗入岩石内部,经层层剥蚀,棱角逐渐缩减,六面形花岗石块体逐渐趋于浑圆,近似于球状体,地学界对这种风化作用称为“球状风化”“石蛋化”。

  2020年11月,我准备了两个月,为了航拍芦芽山,两次赴宁武考察。我驾车由石家庄镇北进东寨,抵达后泊车于山下,而后徒步攀爬,穿过那片齐刷刷的松林,随后攀上马仑草原,冷汗已湿透脊背。此时,天寒地冻,朔风凛冽,气温下降到零下13摄氏度,周围仅有一人出现。抬首望去,芦芽山就在眼前,伸手可触,但中间隔着一个巨型深谷,若登芦芽山,需要先下到山谷底,再攀上山顶,经历一个V形路线。此刻,我不再下行,而是打开无人机,装上螺旋桨,将之启动升空四五十米后,机身似一支响箭,朝着芦芽山方向疾射。这种情景让我思及《射雕英雄传》里的张弓,天空任我行。

  过去何曾能够想到,至少3个小时左右的路程,无人机仅用不足1分钟,即临近芦芽山太子殿顶,行程约1100米,不禁感叹技术的进步,它能让天堑变通途!笔者前推左侧操纵杆,使无人机上升至安全高度,而后绕着太子殿徐徐转圈拍摄;再拉近拉远,变换距离,以不同角度审视这座高山之巅的建筑。

  笔者再次瞩目芦芽山巅之奇观——“芦芽出笋”,而后绽放、定格为峰林。有的花岗岩巨石风化为一堆散乱的石蛋。

  亿万年前的洪荒造化,亿万年后的剥蚀磨砺,芦芽山已经支离破碎,它根本就不是地球引力的对手;但在人类看来,它仍然坚挺,保持着向上的力度。

  百米石芽之下,峰峦苍茫匍匐,落叶松林挺拔密布,酷寒中仍然透出一种蓄积的自然伟力!我默默地注视着,心里唯有膜拜。

  在低气温中,无人机电池只能维持20分钟。笔者提前收回,而后换一节电池继续升空。悬空飞行的航拍器发出的“嗡嗡”声,似在向芦芽山发出一声声歌咏赞叹……伫立良久,手已被冻僵,但思绪飞扬,陶醉不已,无非想完成一个心愿:希望借助于天空之眼,推拉摇移,以俯瞰叙事的方式,来面对眼前这座地质圣山,以表达我朝圣般的虔诚心境。(冯 潞)

责任编辑:陈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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